2007年3月26日星期一

转贴:圆明园画家村撒尿事件--张东

张东的作品/1997/神/油画
文:胡月朋
关于张东其人其事有很多传说和不同版本,主线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撒了一泡“著名的尿”(注1)。一泡尿也能成为“著名”?这当然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直到现在我想仍会有人不屑。但是没错,这家伙就是这样一泡尿撒入了历史。这不禁让人怀疑我们的历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最近的历史中我首先会想到他和“赵光腚”能有一比。在中国的每个特定历史时期,都会出现一些极具叛逆甚至不雅的人物代表。土地改革时期造就了连裤子都穿不上、光着屁股的“赵光腚”式的革命形象,象征着光荣和榜样。十年前,体制溃烂时期也就出现了“张东”式的自觉行为艺术家,象征着变态和流氓。
(注1:1995年的圆明园画家村时期,那时候的圆明园画家村是中国前卫艺术的革命圣地。5月20号左右的一天,在贵州诗人王强开办的贵州餐馆里,他当着十几个艺术朝拜者和艺术家们的面,把家伙掏了出来。在大家无法逃避的目光中,把他的尿撒到了餐桌上。这一尿,使张东先后两次被公安部门以流氓行为罪名拘留收审,并直接导致了圆明园画家村群体为政府不容,遭到集体驱逐。)

张东
1966年6月生于福建永泰
1988年考入南京艺术学院
1992年因画毛泽东被南京艺术学院开除
1993年入住北京圆明园画家村
1997年入住北京宋庄画家村
2000年至2005年北京潘家园旧货市场表现人民币综合艺术
2005年11月参加北京宋庄1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展览
艺术家:张 东采访人:胡月朋地点:宋庄画家村时间:2005年12月29日
胡月朋:十年以后的今天,再回忆起那次撒尿事件,我仍然觉得你就是圆明园画家村被集体驱逐的导火索之一,那个事件你能不能再重新、详细的谈一谈?
张东:现在看来,那算是一个导火索。(那是在1995年,我93、94、95年三进三出圆明园画家村)那次是我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带着大理白族的紫清姑娘回到圆明园。鹿林蹲在村口,一见到我又来了就大叫:请客请客!92年因为画毛泽东我被南京艺术学院开除了以后我就一直处在一种失落、不解甚至叛逆、疯狂的状态中,每天都是在和朋友们一起喝酒,聊天,画画。95年我回到圆明园,然后突然有一天,有一个所谓的“诗人”叫高伟,他来找我,我们就跑到诗人王强的贵州餐馆里去喝酒。我跟他喝酒时有一个风格,就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一个的干杯着喝啤酒,等我喝的差不多的时侯就又来了男男女女的好多人。看到有那么多人来,我就很开心,我是属“人来疯”的那种性格,我当时喝得太多醉熏熏的,想上厕所。当时那个诗人高伟就说:你他妈的还上什么厕所?这地方就是厕所!今天我没法分辨当初我是故意的还是喝多了,我分不清了,再加上感情比较冲动,他说完了以后我还问:难到这地方就真的是厕所吗?然后我就真的以为那里就是厕所了。我就撒在了桌面上,几秒钟以后那个场面你就亲眼所见了。然后场面就开始大乱了,当时我还不以为就是我闹的事。
胡月朋:在你撒尿以后,(南京艺术家)印俊就冲着我冲了过来,我也顺手拎起了一个啤酒瓶子,和他打了起来。
张东:然后你和(江苏艺术家)刘虎一伙与印俊和高伟一伙在一起打了起来(注2),然后我也很奇怪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当时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是不是因为我的行为。后来我又看到了杨卫和高山也挥着酒瓶子跳上了桌子上,大喊大叫。这时候很多外来的朋友和女孩子们也都闪到了一边,这时候艺术家的冲动已经变成了暴力。我记得杨卫将一个酒瓶在地面上砸碎,并跳上了桌子上大叫:XXX!谁再打架我就打死谁!
(注2:我刚刚认识印俊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很好,后来由于性格不和产生了误会,年青气盛,乃至动手打过了几场小架,无伤筋骨,圆明园画家村解散之后大家又握手言合,互谅青春压抑。)
胡月朋:后来我就被于红和孙若琼给拉了出去。再后来我听到圆明园画家村要被清理的传闻时还有点担心,想是不是因为我打架的事情。但是后来听说你给抓起来了,我才觉得你的问题更大一些。
张东:说到这里我们还是要讲一下当时的社会背景。那件事是发生在六月四日前后的时间里,六、四以后的每一年一到那段时间政府仍然还很紧张,怕出乱子。圆明园画家村又因为靠近北大、清华这样的知识心脏一样的位置,政府当时就有要清走这些人的意向。总是要找个借口,什么借口呐?就有片警到村里去问,有人说到政治、打架和我,最后可能有人就说是张东在公众面前耍流氓行为的这件事情上了。
胡月朋:后来就被抓起来了吗?
张东:然后这个事情发生了以后都过去一个星期。1995年5月28号,贵州诗人黄翔(因参与为6、4平反联合签名事件)是27号被抓进去的,片警小白就来找到了我,他问我是不是有过这件事。我觉得我不就是喝醉了,把饭馆当成厕所,也不是坏蛋,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说:对,我就是酒喝多了在那里撒泡尿你能把我怎么着吧?然后他就说没事没事,就是了解一下情况,后来他就走掉了。走了以后我就以为没事了,第二天早上,他又来了。一进来就对我说:请拿上你的被子。我一想带被子?我就有感觉我要进去了,然后在车上我就问那个驾驶员。我说我是艺术家,难到仅仅是因为我撒了泡尿你们就要把我抓起来吗?我还不敢相信我就这样被抓起来了,我还在问。小白就说你别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然后我就这样被抓进去了。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候小白还是给了我一个机会,因为他第一天没有抓我,我完全可以避开。
胡月朋: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是以什么名义拘留你的?
张东:刚开始还没有,到了青龙桥派出所以后,好象做了笔录,但是我完全不承认我有罪。搞了半天没什么结果我还以为会把我给放了,谁想到车开出派出所后就把我送到海淀区的XX监狱里去了。一到了监狱的班房里面,就有个老大过来问我怎么进来的?我就胡说我是在天安门广场上撒了泡尿,结果那里边关着的20多个人就一起掌声雷动,大家都笑了起来。必竟在当时大家的政治压力都非常大,听我这样的调侃大家都觉得很放松。这个时侯那个老二就过来用毛巾对着我脸抽了一下,一边骂我不许乱说,我就不说话了。那天晚上,20几个人都侧躺在3、4米的一个床上。为了压缩面积好让老大、老二睡得宽松一些,躺下一个,老二就拿脚往里踹。前边的一个贴着一个,这在里边有一个名词叫:炖带鱼。几乎每躺下一个都要被踹,都要被压缩,我想我要是也会被踹我会疯掉的,这是对人格的污辱啊。我当时在想要是他们敢踹我我会把他们杀了。我是最后一个,还好没有踹我。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一直在想怎么会这样?本来是个喜剧竟然现在变成了悲剧。在我看来我是一个艺术家,拥有的是自由思想,不过就是撒了泡尿,一两天之内我就变成了这样,然后我就想办法我要扭转这个困境。
胡月朋:怎么扭转的?
张东:那是到了第三天,他们把我提了出去审问。审问我的是一个上海证法大学的一个刚刚毕业的年青人,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亲近也很知识份子。一坐下来他给了我一只万宝路烟然后就问我知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我说我没罪。我说我喝醉了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撒了泡尿怎么会有罪?我就跟他辩论,我们辩论了很长时间。后来他就说要我必须承认有罪,并威胁我不承认就要加罪、要判刑。我说这是什么法律啊?我还是不认为我有罪,最后他也熬不住了就和我商量给我定了一个流氓行为罪。我说这个我还可以理解,就是在我喝醉了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了一个错误。然后我就说要给他画张肖像,我说没准以后等我出名了也会值上几万块钱。由于我们在辩论的时候沟通的比较好,再加上他大概也觉得我也不算是个坏人,第二天他就把我调到了劳动号,一下子就比原来的待遇好多了。他给我找来了纸和笔,我就在那里给他画肖像,我也因此就在劳动号里面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7天以后我又被转到昌平筛沙子。一到了昌平监狱以后,里边是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犯人都是一帮一帮的。大家吃的是窝窝头,我根本吃不下,就饿了很长时间。然后有一天有一个小偷不知道怎么就睡到我的边上,我就和他聊天,给他讲做人的道理,同他讲以后出去了不要再偷东西,把他内心光明的一面点了出来。点出来以后人都有这样的灵性,他也觉得我说的话很有道理,并且告诉我说他也想不通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也会被抓到这里来,后来他还不知在那里搞到了一个馒头来给我吃。直到现在我还忘不了,那时候我能吃到一个馒头,简直是高兴的要死。那时候我在里边看到有一堆人在打一个人,场面触目惊心、非常残酷。这样的场面我实在看不下去,我后来发现有一种办法可以离开这里,那就是去筛沙子,还可以有馒头吃。后来我有机会跟队长拉关系,我说我可不可给你画张肖像,他一看我是个画家,后来又听我他讲了我进来的原因,第二天他就安排我做了筛沙子的领队。领队就是拿着棍子,看见干活慢的人就要在后面威胁并殴打人家。那一天干活我谁都没打,活干的进度很慢,晚上队长把我叫了过去。他说我要是再不打人家就罚我去筛沙子,换别人来打。我一听当时内心充满了矛盾,我下不了手,同邻队讲道理又讲不通,实在是没有别的选择,我就说我打我打,第三天只好挑了一个干活偷懒的小偷,在他背上敲了一棍子,别人看出来我勉强打人的样子都笑了起来。就是那天晚上,在回监狱的路上,车开到了大概是在顺义附近的路上,那个队长突然告诉我被释放了。我高兴的跳了起来,在路上乱跑,一边跑一边高声大喊:我自由啦!紫清——我——爱——你!
我回到圆明园以后过了几天小白又来看我,他觉得很惊讶,可能他以为我早就会被谴送回老家了。他问我怎么又回来了,我就把我在里边的情况讲给他听,我说后来警察发现我没罪就把我放了出来。我说你为什么抓我?搞的他有点脸红,他走的时候我对他说我没罪,我是好人!你还敢再抓我吗?
胡月朋:是这个事件发生以后很多人都在传说张东是在搞行为艺术,你觉得是这样的吗?
张东:我当时还没有意识到我是在做行为,但是我这种行为以后被大家口口相传说我是在搞行为,包括BBC和日本的媒体说张东在北京生活就是以这种怪诞行为著称。其实当时在圆明园的生活状态比艺术更有意义,我们也都在画画,但是画的不多,因为当时艺术到不是太重要的。
胡月朋:这件事情现在你有什么样的反思?
张东:这是我青春时期的自然反映,是社会压力下的直观表现,这个痕迹到今天看来我仍然认为是一个精彩的华章。
胡月朋:第二次你是怎么又被抓进去的?
张东:后来你知道了,圆明园开始了大清理,因为这帮画家们赶都赶不走。那一段时间画家们东躲西藏的,警察白天来抓见不到人,天一黑很多画家都贴着墙走,象个影子。后来有一天突然袭击把我抓到了,就我一个人,在福缘门村子的路上遇到了老郭(伊灵、画家村村长),片警小白一看还有一个,就停车下去抓。老郭一看片警小白就从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护照,一边说我有护照,我是外国人,我现在要出国去了。那时侯没有人有护照,我们见都没见过,警察当时可能也没见过,一看有护照,又是外国人,就给了老郭面子放他走了。我在警车里边看到这一幕我伤心死了,我甚至有点嫉妒,老郭真牛B!有护照,我也真的以为老郭就是外国人了。十多分钟以后警车就开到了青龙桥派出所,然后他们又去抓人,我就问里边的警察。我说我们都是画家,你们怎么老抓我们?我就想不通,我想问问你。他说他也搞不懂,然后我就要求我要上厕所,看没人注意,就一跃翻过了派出所的墙。我一翻过去一下子就跳到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刚好院里就站着一个老太太,把她吓了一跳,啊的大叫了一声。我就问:大妈,门在哪儿?见那大妈还没反映过来,我凭感觉,身子就象是箭一样,一下子就冲了出去。果然看到有个门我就跑了出去,然后就在小巷子里面窜了很久跑出了胡同,一直跑到了一条干涸的河床中间,那时候是7、8月份,我在跑到河床中间那里时脚一下子就陷进去了,那一瞬间感觉停顿了。我一想太荒诞了,我做错什么了?刚刚还在睡觉,做梦都还没醒我怎么又变成逃犯了?
胡月朋:然后你就搬出圆明园了吗?
张东:后来见大势已去了,刘锋植他们已经在东坝河建立新的根据地了。我们也去租了房子,每个月400块,然后在天黑的时候租了辆面的,彻底的搬出了圆明园画家村。
胡月朋:那段时间你都在做些什么?
张东:住东坝河的那段时间为了生活我天天就去酒吧给人画肖像,有两三个月,三里屯酒吧街,还有些高级的地方。有一天到希尔顿酒店,一进去,我就看到一个很绅士的人,我就说先生,我是一个画家,因为生活上遇到了困境所以我想给你画张肖像,只有5分钟的时间,画的不好不要钱。那位先生一听也没说话,从包里拿出了800块钱,他说身上只带了1千块钱,留下200来买咖啡,这些钱都给你。我当时感动的要命,画的时候手都在抖。但是总的说来给人画肖像很伤自尊心的,每天低三下四的,最后有一次我在三里屯最早的亨利酒吧给人画像时遇到了方力均、老栗、岳敏君、杨少斌还有福建的林箐箐他们在那里消费。我给人画一张肖像才赚几十块钱,他们掏钱都是一沓一沓的,一消费都是4、500块,看到这些我内心极不平衡,人家那么牛B,我怎么混得象个人渣了?那以后我决定不再给人画肖像了。
胡月朋:后来呐?
张东:后来我就想老是这么漂着,在精神上没有一个归宿,也做不成艺术,就决定要买房子。我说不光要买房子还要装个电话,紫清还在笑话我,那个时侯口袋里还掏不出10块钱来,说这话简直就象是在做梦。就这样我和紫清各自给家里寄了封求助信,很快我们各自收到了家里汇来的一万块钱,再加上紫清工作攒下的一万块钱一共是三万块钱,我们就开始到处找房子。然后就在宋庄的北寺先租了套房子,我为了稳妥起见就想先租下来住一段再决定买,往北寺搬家之前我去看望鹿林,鹿林好象不太欢迎我,还说张东一来警察就来。二天早上我和紫清搬家过去了以后我就和片山放着摇滚乐在院子里面拔野草,到了中午,来了两个警察,一进来就说张东不许住在这里,叫我搬走,果然如鹿林所说。
胡月朋:你没有问为什么吗?
张东:我也问了,他们说不搬家就把你抓走。我一想不能再抓了,再抓我还不如干脆死掉,已经抓了好几次了。没办法,第二天我们就又搬家到了通县的滨河小区,1997年,我和紫清的心情凄凉的一塌糊涂。
胡月朋:你们在滨河小区前后住了多长时间?
张东:住了半年,住在那里还在画毛泽东。住了一段时间开销太大,我想这样也不是办法,因为很快就花掉了几千块钱,我就想如果再不买房子恐怕钱就要被花光了,要赶快买到房子。北寺不叫我住,辛店鹿林在那里也不欢迎我,小堡也不卖地了,最后找到了常屯。那个庄就我一个人,呆了半年,好孤独,你知道大家都在扎堆,我也想啊。那一段时间我也在做自我检讨,我想是不是因为圆明园的那件事情大家都恨我。我很内疚,一直觉得对不起诗人王强,因为我的事导致了他的贵州餐馆被封。并且公安局不喜欢我,连鹿林都不喜欢我。
胡月朋:后来有一年我来宋庄看见你我记得你说过一句给我印象很深的话,你说数钱的快感大于画画的快感,我当时还在想,这个艺术叛徒竟然被金钱给俘虏啦(笑)。
张东:实际上我这个人是不能忍受痛苦的,我也向往美好的生活,但是靠艺术简直太难了。熬不下去了我就想办法,我发现在潘家园卖民族工艺品可能会赚到钱,就打电话给紫清的爸爸。他爸爸很快就从云南寄来了一批扎染布,我第一天去潘家园卖扎染布,一下子就赚到了500多块。我从一分钱没有到一下子赚到那么多的钱,这样的反差太大了。从那时候开始,我每次赚到了钱之后的感觉都非常的好,回到宋庄就请客,买猪腿、买肉、买酒。那段时间我经常请客,有了钱我也开始帮助一些贫穷的画家,1千两千的。
胡月朋:你是从哪一年开始做生意的?
张东:99年,过了春节以后就感觉这贫穷的日子再没法过了,要想办法改变,就这样开始在潘家园摆地摊,到现在已经有六年多了。
胡月朋:做生意的这段时间你还有在画画吗?
张东:基本上没画了,因为艺术会让人走火入魔,解决生活上的问题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因为那样贫穷的坚持下去对我来说是骗人骗鬼,怎么可能靠艺术养活自己?搞到后来都很伤心,心态也会扭曲。因为首先艺术不能把自己搞的苦巴巴的,如果重复以前的生活就等于没有成熟,我没有叛变艺术,一直都在思考。
胡月朋:如果是现在,你还会象圆明园那样做出那样的事吗?
张东:当然不会了,那时候我还年轻,对紧张的社会环境有不满的情绪和认识,所以我要宣泄,要表达。现在的社会环境这么好,年龄也大了,思考问题也相对成熟理性了很多。
胡月朋:你满意你现在的生活吗?
张东:就这样了,有个房子住,有个比较健康的生活。这一方面再追求都是无止境的,哪个明星的房子都是上千万的,没法比。象我们的这个房子百八十万,就这么回事,差不多混了个偏中上等。
胡月朋:你的艺术状态呐?
张东:随缘吧,慢慢酝酿,我也准备在宋庄艺术园区买上两亩地,现在的艺术气氛这么好,社会环境也变得宽松了很多,我想是到了可以真正专心做艺术的时候了。

后记:我和张东同年,他甚至比我小几个月。我们都有同样的感受,那就是我们这一代人,从历史的角度出发,没有经历过彻头彻尾的灾难,但是体验和见证了几乎所有短暂的变形过程中的痛苦与磨难,还算是极其幸运的。这个幸运的源头就在于这个社会正好处在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转折发展变化之中,这个变化的时代发展过程充满着一幕又一幕丰富多样的戏剧性。在我们四十年长大成人的过程里边,曾经的经历和感受都太多太多。从群体的无意识到对自由的无限向往、追求;从体制转型时期的扭区、变态、流氓到情绪化的叛逆、自虐、绝望;从个性解放、尊重知识到理性社会的和谐目标发展,一步步的迎来了今天阳光的温暖。四十年以后的今天,当一切都成为了历史,站在理性社会的角度回头望去,剖开过去那些曾经发生过的非理性表现的表层,我们的目光会变的更加清澈。

结语:做这次访谈恰逢我从39岁进入40岁的路上途中,2005年到2006年的夜里几乎没睡,我有一种象是在书写青春墓志铭的感觉。我们这些人,青春——正在走向死亡,步入中年,投身不惑之躯。无论那些青春往事是好是坏现在竟然都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生命短暂,人生苦短。一生过半,可书可写的回忆也不过就是这么几张,甚至更少。脱帽(或是脱下假发)——表面沉痛装模作样的默哀三分钟,再挥挥手,全身上下集体冲着我的电脑,向青春——告别。

3 条评论:

CACTUS 说...

哎,有同感,我的很多朋友都弃艺从商了。在一个政府不资助艺术的国家里,馒头还是比艺术来得实际一些。

匿名 说...

政府真正有可能能资助的国家好像只有
美国,其他国家艺术家日子也不怎么好混
本来艺术也不是为大众服务的。
中国能做到不限制艺术题材就不错了。。

李铁桥 说...

真正的艺术家是不需要资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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